2013年3月27日星期三
心暖暖的....
我弓着身子,悄悄拍下这个背影.没有魁伟挺拔的身材,厚实的肩膀有的是几份柔情,他边炒菜边用衣袖擦汗,真难为了他.
上个星期五我出院,我老爸老妈便于次日下午从老家上来,两老分别于周一及周二在不同的医院复诊.由于复诊日期早已订下不得延误,虽然我刚开刀出院,行动不便,也只好照原订日期让两老上来.星期日二妹和弟弟也来了,照顾两老的工作就落在他们身上.我的伤口疼痛,微一动弹也会牵动伤口,只能像"后宮甄嬛传"里刘雪华饰演的太后般,尽是吃坐睡,什么也干不了.
由于老妈行动不便,外子决定在礼拜天"随便"煮一顿晚餐,于是当天早上他上了巴刹买菜,一个人在厨房磨了半天.
他最后一次下厨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一个母亲节,他和孩子玩翻了厨房,最后我还得收拾手尾.这一次他做饭,我只遥控,忍住不踏进厨房,任着厨房传来锅碗瓢盆交响曲.
当天的晚餐,像变魔术一般,这个偶抓锅铲的男人就变出了五菜一汤,当然,我这个老婆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看着他一头汗水,心下也隐约好笑.
星期一天刚熹微,外子就飞去寮国公干,弟妹忙着分头照顾两老,晚餐就由么妹的家婆送过来.上一次我出院,两老亦是上来复诊,这位亲家老太太也是煮了晩餐送过来,说是煮给我妈吃的.老太太厨艺了得,虽非山珍海味,但餐餐都让我胃口大开.无论如何,我们是欠了亲家一个人情,真是叼扰了.
外子在寮国的工作伙伴的父亲刘老,获悉我入院动手术,老远嘱咐他在巴生的媳妇,把传说中非常珍贵的箭猪枣粉送过来給我服用.他的媳妇说他们家收藏了不少箭猪枣,善心的刘老也常以此药助人.
箭猪即刺猬,据悉箭猪在受伤或生病时,会自行挖掘草药自理,久而久之,草药在体內累积成结石,此结石便称为箭猪枣.箭猪枣有消炎杀菌止痛作用,但因为罕异,因此价格非昂贵.我拨电去余仁生药行查询,一份便要1120元!这么大的礼,岂能就这样接受?马上通知外子切不可白白收下.
我每次突然入院,我的太极姐妹总是受到惊吓;今天精神焕发,明天却因血崩已入院急救,听起来不可思议,却是那样令人慄然.这一切来大的了,她们应该也没料到早上才见面聊天,晚上就紧急入院进行切除手术,真有点跟不上我的身体状况的进度.
我出院后,有人及时送上热气腾腾的红枣水;然后,有人送上自製的包子和馒头.无馅类的馒头是我的最爱,姐妺知道白天我会一个人在家,馒头是让我充饥的.至于香气扑鼻的菜包,则是送给我爸妈吃的.姐妹们也送了有机营养饮料和养生食品,让失血过多的我补充能力.她们的关怀,让我感激涕零.
当天送我入院的邻居杜太太,当下听闻我再次血崩比我还要慌张.她在细雨中开着车子在车龙中穿梭,应该是紧张得冒汗的了,我还要不时叫她勿急勿急!她在医院陪了我四个小时,至到外子赶过来,连晩餐也来不及回去准备.她煮麻油鸡送面包过来,还要帮我洗衣,唉,我何徳何能,要她如此费心照顾?
这几天,我最感激的,还是弟弟和两位妹妹扛下了照顾两老和我这个无法动弹的姐姐的工作,看他们进进出出忙得焦头烂额,忙里偷闲还得处理公事,真是愧疚.纵然如此,看到姐弟齐心,尽心尽力,没有怨怼,我也感到欣慰.
虽然仍在剧痛中,但这一秒,我的心是暖暖的,在久霾的天空中,仿佛有一线阳光温热地烙在身上,久久不散.
2013年3月22日星期五
一了百了
我又入院了。我是说我在上一次出院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又再次被送入急诊。这是我自二月一日,第五次入院。
三月十九日下午,我正闲着看戏,突然感到下体有一股暖流涌出,我随即便有不祥的预感,于是马上进厕所,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又血崩了!
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我鎮定地收拾衣服,冲凉洗头,一个小时雨停后,我才请邻居杜太太送我去急诊。估计这时候外子已在从缅甸返马的航班上。
未去医院之前已拨电通知我的主治医生,适逢她在进行一项大手术,她的助理嘱咐我在急诊室等候。这一等,就等到晚上九时四十五分。
她先替我检查,伸手挖出了许多血块,鲜血不断涌出。她微蹩眉说必须走到最后一步了,即把子宮切掉。由于我已届更年期,为免日后卵巢可能生瘤再动手术,她建议连把卵巢也切掉。
她说如果手术室空着,她希望能立即开刀,以免我失血过多,只是,她怕我没有心理准备,这毕竟是个大手术。
有!我说。我早已有心理准备。我甚至要求她可能的话就立即动刀,我不想拖延下去。每回上厕所都提心吊胆,让我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莫名的恐惧。
起先只是一个小小的病毒感染部位切除手术,沒料到会如此流血至快两个月,本身沒有很好的自愈能力,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巳在医院陪伴我的外子,看见那一滩血淋淋的,也禁不住轻呼:很多血啊!
在证实手术室有空档后,十一时正,我被推进了冷冷的手术室,五分钟后,我只记得我脸上盖了氧气罩,有人给我注射麻醉剂,然后便失去知觉了。
那一刻害怕吗?不,说真的,其实一点也不。在一个小时內从签字到准备进手述室,我一点也沒有害怕,事后回想,也佩服自己的镇定和果断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拖泥带水,能够解决的事就不是问题,我知道切掉的是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但在这关键时刻,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被唤醒的那一刻,有一种灵魂 飞回躯体的欣喜感觉;在急促艰辛的呼吸中,我知道我已跨过生命的关卡。
手术后第二天傍晚,待精神抖擻之后,才通知三个在外的孩子。那一夜的折腾,早已过去。
住了三天,在医生暖心的祝福下,我带着那三寸伤口回家。有如释下千钓重一般,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伤口如針刺般的疼痛,其实已算不了什么了。
祝福我......
2013年3月15日星期五
病后记
星期五晩又发现不妥,小解之后马桶里都是血红色的.我没有惊动刚回到家的儿子,半夜里睡不觉,悄悄起床收拾衣物,心里头在盘算着,该如何告诉身在国外的外子和两个女儿,千万别吓着了他们.
次日一早叫醒儿子,睡眼惺忪的他把我送进急诊,我的主治医生一看见我也一怔,我真是个难搞的病人.她立刻替我止血,说是子宫颈新长的内黏膜被细菌感染,于是我又留院了,今年的第四次,距离上一次出院不到三个星期.
儿子通知了身在寮国的外子,外子第二天才赶回来,一脸疲惫,反倒我比他精神奕奕.
儿子周日晚便回去工作地点的住宿,外子就这样陪着我,间中以网络与两个女儿联系,话话家常.
这是三个孩子离家之后,我和外子真正感受到家中的空荡荡,连空气也静涸一般,飘着落寞.突然在这个时空里,仿佛只有我和外子相偎相依.毎回医院广播催促访客离开时,我和外子都紧紧拥抱,已经有难分难舍的感觉了.患难时刻,终究最暖心的,还是身边有人陪伴着.
不必千言万语.,只要默默执手相望,,望到天荒地老.
一个女人,其实要的不多.
2013年3月13日星期三
被灼痛的温泉
2013年3月10日星期日
黄金时期
么女从上个月底二十七日飞抵墨尔本后,住宿的问题一波三折,结果还得在朋友的家暂时落脚。目前她已找到宿舍,但要月中才能搬进去,因为贪图宿舍地点适中,房租便宜,便只好暂住朋友。
之前她两度越洋捎来坏消息,住宿都出了问题,我在这里担心不已,连夜联络在墨尔本的朋友帮忙。原来不想麻烦这位朋友,但后来事情太紧急,最后还是请她暂收留么女一星期。
我本来想在这个月底感恩节假期飞过去墨尔本探女儿,因为亚航刚好推出便宜机票,但大选日一直未公布,害我也一直举棋不定,现在连便宜机票也泡汤了!
我不是不想去探望女儿,其实长女也会从悉尼过去与我们会合,但我实在不愿錯过来届大选。我不愿錯过的不光是投票日,我一定要善用我手上神圣的一票;同时,我也不愿错过投票日之前的竞选座谈会,期待着当权的又有什么弊端被揭发,我会当场拍烂手掌!
308大选前,我是这样出席一场又一场的座谈会,即使是下着倾盆大雨,撑着伞也要给予演说者支持,密集的雨水并不能浇灭颗颗热血沸腾的心。308当晚,更是因爆冷出乎意料之外的竞选成绩而亢奋得久久不能入眠。
对于来届大选,我期待得更多,我相信许多和我一样关心这块土地的人也和我一样。原来很多人取消远行计划,或随时准备回国,为的也是要在那一天投下手中神圣的一票。
只是现在苏禄叛军入侵,又让事情出现了阻逆,当权的五年任期届满还迟迟不宣布大选日期,真的令人等得心焦。日期一拖再拖,大家抱着观望的态度,很多计划都被搁下。
我说当权的错过了大选黃金时期,为了派糖果而拖延举行大选,结果间中弊端和笑话却频频发生,反而弄巧反拙。
友人则不这么想,他嗤之以鼻地说:他有过黃金时期咩?
2013年3月7日星期四
投票这件事
她很认真地问:什么时候大选,你们知道吗?
我们面面相觑,首相迟迟未宣布,谁知道?我忍不住说你没看报纸吗?她轻声回答有......然后她怪不好意思地说她从来沒有投票过,这一次是正好经过一个选民登记处,儿子怂恿她登记,所以她就登记了。
突然她神神秘秘放低声说:"负责登记的是一名印裔和巫裔,居然公然叫我在大选时不要投BN,那里可以这样?"她是用唇语说出这两个英文字母,好像害怕隔墙有耳,她的举动,让我忍不住失声笑起来。
Why not? 我反问,这是什么年代,怕被捉?
"敏感嘛。"她煞有其事的说。
我是真的看不出敏感在那里,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到底谁吓唬了她?原来还有人对自己的公民权益一无所知,这几十年她真的认为她过得好吗?现今网络上滚烫烧着政治议题,咖啡店里也众口直白,谁还害怕冒犯而谨言慎行?况且狮虎飨馈,人民是鲜血活肉,谁不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便以手中一票改朝换代!
这位家庭主妇不懂事没话说,就连一位留学外国的堂堂医生,也不懂得珍惜手中的一票。话说我们聊起养牛事件,他讲得咬牙切齿,我顺口问他过去在那里投票,他居然说他还未登记为选民,理由是不知道到那里去登记。他还补充说:少我一票沒关系啦!
我当然是又生气又激动,三十几岁了,怎么思维那么不成熟?几十年来我国政权藏污纳垢,难道明知道还任由他们继续当权?
比起他们,我老爸可比他们心水清,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毎一届大选都必定带着老妈去投票,还很骄傲地公告天下他投反对党。
有一天我向老爸出示我穿着黄衣上街的照片,告诉他428当天我和儿子都吃了催泪弹,那一刻呼吸困难双眼刺痛有如快死去一般。老爸很惊讶,对于他女儿我胆敢参加群众集会有点不可置信,不过随即他大声说:每届大选我都有去,每次我都投反对党,执政党贪污太过份了.... 这时,坐在一边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妈突然冒出一句:我也是投反对党的!老妈真可爱!我忍不住大笑。
投票这件事,真的与学历无关。书念得多,双眼未必看得清看得远。
2013年3月5日星期二
相欠债
去年年头老太太不慎跌倒而不良于行,由于她一向在家乡独居,黄太便把她接过来住.老太太有两位已成家的儿子,但她从来就不爱到儿子家,因为她对两个媳妇就是不满意,诸多挑剔.黄太於是把照顾母亲的责任扛在身上,打算长期让母亲住下来.
但老人家就是固执,即使必须用拐扙才能缓慢行走,她还是坚持要回老家.女儿力劝她安心住下,她却每天以泪洗脸,甚至搞小动作来让女儿为难.她有便祕的毛病,三更半夜上厕所,硬要女儿在马桶旁替她搧风.周六周末女婿在家,她故意把自已关在房里,不开灯不开窗,就尽是躺在床上.(这一点和我妈很像.)有时候奉上饭菜,还拒绝不吃.有亲戚拨电来,就数落女儿的不是(这一点和我妈也很像.)老人家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回自己的窝.
老人家住了五个月,黄太快被逼疯了,和弟弟们商量之后,花了十多千请了个印尼女佣把老母送回家.
事情尚未结束.
老太太回乡之后,竟陸陸续续从银行提出大筆款项,几个月内就提了几十千,据说有二十千是付给建筑商修理漏水的白锌片屋顶,另外十几千借给"别人"买"石头".老太太的丈夫遗下大笔财产,平时视钱如命,连孩子也不能过问钱的去向,还是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偷偷通知黄太的弟弟,才发现母亲在新年前提了这么多钱出来.但老人家始终认为孩子的过问是另有意图.
我和学弟谈起这件事,我们都对老人家的行为越老越不可理喻感到不解.学弟的丈母娘也是蛮固执的,说好要上女儿家,女儿老远从老家开车载她上来都门,天未暗就硬要女儿送她回家.气当然是气疯了,但又能如何?最后的结局,往住有孝心的那个就变成最不孝的.
我们现今这个社会往往是同情老人多过照顾者,如果把年老患病的父母留在老家,就一致认定是孩子不愿照顾父母,甚至认为这是孩子准备弃养父母,然而孩子背后的为难和痛苦又如何说得淸?有些人还认为照顾孩子比照顾老人难,岂不知照顾老人是一项艰难的工程,有时更是不可承受之重.
有人说人年老了会失智会有老人忧郁症,患病的老人更是脾气暴躁不讲理,但一切都得忍耐,因为他们终归是自已的父母;但在断言指责这些孩子未尽力或不孝之前,能不能也从照顾者的角度看事情?听听照顾者的心声?
我始终认为并没有女儿債这回事,如果有,那只是相欠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