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31日星期六

枪劫!

今天外子接到社区保安委员会的简讯,看了顿时让我心跳一百。

简讯大意是指社区內有人投报他的邻居的家发生劫案,歹徒持枪行劫。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这社区可是有自聘保安人员的,一个月付五十大洋呢。虽说有了保安之后,劫案仍屡次发生,据说都是持巴冷刀的;这次听说持枪,大家更慌了!

简讯在社区委员会委员之间疯传,说不担心是假的。居民为了自家安全聘请保安人员保护自己,罪案仍无法减至零,当中已有人不滿泄气,委员会也无可奈何,最近还特地在三个社区入口处设置闭路电视。明知防不胜防,但在警方不能保护我们的当儿,我们还是得靠自己。

只是最近国內子弹乱飞,人人谈枪色变,枪匪闯进社区来了,谁不怕?

后来,简讯又再进来了......

真的让他们给整死!

原来那家主人把房子借给人家拍戏,拍的正是枪戏!那把手枪是假的!

这家主人沒有事先通知社区委员会或保安人员,结果让大家虚惊一场!

呼~~

2013年8月29日星期四

柬埔寨行之六:有机


无意中走进金边这家咖啡厅,令我意外的不是浓郁的咖啡香,而是这家咖啡厅的经营概念.

和寮国一样,柬埔寨首都金边的咖啡厅近一,两年来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毎家都有自己的特色与风格,设计时尚典雅,西餐甜点面包做得很精致,一点也不马虎.老实说,这一点我们马来西亚的咖啡厅就比不上人家.

金边没有高档的购物中心,唯一有规模的AEON商场在明年才会建竣,但却不可忽视这里的消费能力.当然,以一般两,三百美金的工资是不可能到这类餐厅或咖啡厅消费,但人数不少的外资专才或商人,却是高档餐厅或咖啡厅的主要顾客来源.因此,毎当走进这些地方,放眼一望,洋人或讲英语的亚洲人就占了大多数;年轻的当地人,多为不必挨苦的富二代.这里一般消费,都是美金十几元起跳的.


这家咖啡厅占地很大,一半却是商店,所售卖的加工食物都是舶来品.我细细察看,牛奶,面条,酱料,果酱,饼干,饮料,酒类,全都是入口货.往里面走是肉类部,猪肉牛肉肉质红润,看起来还蛮新鲜.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旁边有个冷藏架上,居然卖的是有机菜和有机水果.不知为什么,在这个贫穷的国度看见有机菜,我觉得是一个很大的讽刺.这家咖啡厅兼商店是由新加坡人投资,应该是看准柬国境内外资的商机;不过,我看见买满一篮子菜的,都是洋妇.

走出悠闲自在的冷气咖啡厅,外面的世界却是另一个天地,令人迷糊,迷茫,甚至难过.


                                       雨季,豪雨连绵,还好房子够高,没泡在水里.


                                     以塑料布当墙面,如何能挡风雨?


                                这家还算幸运,至少门口有个水管,冲凉洗头不必到河里去.


                                    河水不断流动,船屋不停摆动,好像摇篮似的.


住在洞里萨湖的水上人家,洗米煮菜都用拉撒过的湖水,在他们的生活字典中已没有脏这个字.


                                                                         家徒四壁


                      他阒若无人,大辣辣地脫光衣服往水池里跳,明知道我在举起相机.他算不算回归大自然?


他们是住在战争博物院里一间小屋的小孩,我在残旧的坦克车和枪弹中迷失时,他们天真可爱,楚楚生疼的笑容,把我从残酷无情的战争的沉重心情中拉回现实.是的,贫穷落后又如何?能够快乐成长才是最重要.他们家前面也种了一小块地的青菜,搞不好他们家的菜比有机店的菜更有机呢!

2013年8月28日星期三

柬埔寨行之五:湖的彼岸


他是我们去洞里萨湖的船伕.他没有掌舵,舵手叧有其人,他的英语说得溜,没有半咸不淡,坐在船头不时给我们导览解说.

我和外子是参加当地的洞里萨半日游,,嘟嘟车將我们送到码头,我们上了船才知道只有我们两位游客.他并不是导游,只是船伕,却友善地为我们介绍及解说水上的人文风情.我称赞他可以去当导游了,他有点黯然地说:"我会讲,都是向游客学的,但我不会写."

聊起来,才知道他三十二岁,却未婚.我当然好奇,他长得蛮帅的,像他这个年龄,在这些第三国家早已成家;但他说他不想结婚,因为他要离开这个国家.现在走不了,只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只有他这个孩子.孝心让他无法举步跨向梦想.

他说他也曾经是水上人家,出世于水上,成长于水上,十岁便在船上当童工.长大后他曾经在陸地上当保安人员,但工作性质危险,在父亲反对之下只得又回到水上.唯一安慰的是,他已有足够的钱买地盖房子,至少把家搬离水上.只是,他始终摆脫不了这样的命运,回到水上他是不甘心的,所以他在等待时机.

船只经过一处岸边,他指着丛林中隐约可见的坟墓,说:"我父亲就葬在那里,他去世已有四年了."

我朝丛林望去,交错生长的密林,有几座漆了鲜明颜色的坟墓.由于沿岸密林阴沉,若不留意,也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墓园.但是,我仔细一看,我呆征了!半晌,才轻呼:怎么坟墓都泡在水里了!

适逢雨季,洞里萨湖的湖水高涨,当船只滑过湖面,湖水荡漾,一圈一圈的波纹向四周扩散,连带地冲向坟地.我去的那两天刚好没下雨,如果豪雨之后,墓地岂不是全被湖水淹没吗?

"没办法,买不起陸上的墓地,只好葬在这里."他忧伤地说:"这里不用钱的."

湖面并不平静,湖水泛起道道波纹,让一株株的小树在水中摆动.不知道这里的坟墓坚不坚固,能够承受多少次水的冲洗,但在这里生活或讨生活的人,每天往返经过这块墓地,眼巴巴看见先人泡浸在水里,即使泪水流干,也只能接受现实.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总会随着湖水的水位而颤抖.

下船后,我对他说:"祝你梦想成真."

他点点头,脸上并没有笑意.他的彼岸很远吗?


2013年8月25日星期日

柬埔寨行之四:时空大树


踏入这个近乎已成废墟的古寺,立刻就被那一棵棵的参天古树所震慑.吃惊的不是那笔直挺拔的大树,而是树根交错地生长着,一条一条像巨蛇般緾绕着古寺斑驳的石墙上,除了震撼,也觉得可怕!

塔布笼寺 (Ta Prohm)是吳哥窟古迹里的其中一座古寺庙,建于1186年.由于位于辽阔深邃的林海中,被发现时已被大树盘踞,用石块层层堆壘起来的石墙重重被破坏,但盘根的大树也就成了此古寺的一大特色.

保护古迹一直以来都是非常艰难的工作,这座古寺在印度政府的赞助下,已慢慢在进行修整.只是这些长得茂盛的古老大树早已攀附在石墙上,砍了又会再度破坏土墙,最后只有任其放肆地生长.

在这片苍郁幽深的原始森林中,生命力顽强的大树不断地往上长,也见证了悠长的历史岁月.只可惜它无法叙述几百年前在这里发生的故事,一切都在阴暗的时空中烟消云散.


                                                             绿树破石而出,挡也挡不了.


                                                                 紧紧依附,一辈子


                                                          你能想像这棵树有多高吗?


                                    树根就像一条巨蛇,刚吞噬一只小动物,正慵懒地歇着.


                                                        这些树,充其量只能称是小树.


                                                大树盘根下,这个石墙的入口显得神祕诡异.


                                                  错综交识的树根下,居然藏着一张脸!


                                                             总有一天,我会遮天蔽日!


这是电影"古墓奇兵"(Tomb Raider)里的一个拍摄场景,安洁莉娜裘莉就是从大树左侧一跃而下.这是此古寺最大的卖点,也是游客争相拍照的地方.当时摄影队拉大队到吳哥窟去,就只为了这一个镜头.


                    在古寺乱石堆中画佛像的少年.我从他的笔中看到了虔诚的心.


   石墙倒塌,工作人员在整修,只是这不是堆砌游戏,要如何还原本来的面貌?好难哦!

2013年8月22日星期四

柬埔寨行之三:小当家


她缠着不放,像一条蟒蛇,缠着有十分钟,嘴里念着one dollar for 2,one dollar for 2,后来见撑伞的帅哥没有反应,她改口念one dollar for 3,one dollar for 3.....

我始终不知她卖些什么,我都不敢望她,怕望见她那双稚气的眼睛我会心软.经验告诉我,在旅游区兜售的小孩,绝不能对他们心软,否则会惹来一堆麻烦而不能脱身.

我抵达金边的那一天便读到一篇专题报导,指暹粒的许多贫困父母利用孩子去赚钱,因为孩子可以赚取家用,身为父母的便理所当然的让孩子分担家计.我在洞里萨湖遇到的船伕也提醒我们千万别给这些孩子钱,因为孩子利用游客的怜悯心赚钱,他们的父母便不让他们上学.他劝请我们如果有意帮助这些小孩,可以通过社区义工或教会,以购买白米或矿泉水的方式资助他们.洞里萨湖有个水上孤儿院,也有一座水上教堂,甚至有一间水上学校,但感觉力量单薄,无法改变这孩子的生活.柬埔寨贫富悬殊差距很大,城里豪门小孩都被送出国念书的.


一人紧跟一个,跟到最后,她会问游客:How much you want?目的只不过要把身上的东西卖出去.


估计她只有四岁,绑着两条细细的马尾,样子趣逗,但身上缠绕着的那条小蟒蛇,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我怕蛇,站得老远的,倒是那些老外看见她,忍住抚摸她的头.


                 两位小蛇女的交易最后做成了,无牙的小蟒蛇也许麻木了,始终像条死蛇.


                           如果他发现他被拍了,第一时间便会划过来向你讨one dollar.


                              可怜的小乌龟,被绳子绑着,任由摆佈.谁要和小龟龟合照?


傍晩我从菜市场走出来,在大路旁看见这个祼身的小男孩.他约莫三岁,和另外一个小朋友在一家银行前的骑楼玩耍.我心在纳闷,哪家的孩子,竟然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玩耍?天色已暗,不怕着凉吗?想着想着,突然见他急急一转身,快步跑到正经过该处的一对洋夫妇前面,一脸无辜相,伸手向他们乞讨.洋夫妇没有理会他,迳自向前走,他自讨没趣,转身回到银行前,嘻嘻哈哈地继续他的游戏.

也许他是故意不穿衣的.......





2013年8月18日星期日

柬埔寨行之二:老手的小手

暹粒是个不夜城。入夜的小城人潮拥挤,车水马龙,喧闹纷乱。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下,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以美金换取短暂的放松和欢悦。

白天的暹粒是沉睡的,却是越夜越清醒,越夜越灿烂。

我和外子用过晚餐之后,捧着肚子在街上溜达,就在这时,让我瞧见走在我们前头的一位东方女子,被一位当地的小女孩挡在前面。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衣衫褴褛,全身邋遢,腰间还抱着一个婴儿。看该东方女子的模样,估计她是韩国人。只见小女孩嘴里念着,女子一脸疑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小女孩抓住手腕,强拉进一间迷你商店。

事有蹊跷,我好奇地尾随入內。只见小女孩把女子牵到一排奶粉前,一手抓了罐奶粉,一手举起一支空奶瓶,显然的,她要女子给她买奶粉。

女子被吓着了,一骨碌便溜开了,看见我们,还伸了伸舌头。她应该是受了惊吓。

小女孩的行动失败后,走出商店与一名同样抱着孩子的女人会合。看样子,她们是一家人。

很快的,小女孩又寻到目标,那是一位站在路过的洋人。她趋前抓住洋人的人,洋人望望她,摇摇头,轻轻甩开她的小手。

看小女孩熟稔的手法,她应该是老手,用同样的技倆来搏取游客的同情。她的小手,到底强拉过了多少人的大手?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似乎照不到小女孩的明天

2013年8月15日星期四

柬埔寨行之一:不褪色墨汁

临时用积分换了张机票,十四日早就随外子飞到金边。

抵达目的地时,金边的天气有点阴暗;适逢雨季,从飞机上往下望,有些田地是泡在水里的。外子最怕下连绵大雨,往往一淹水,多条街道都通行不得,塞车情况和吉隆坡不相上下。

外子负责的工程在金边,他每个月至少来一趟这里。现在他在金边都自己开车,驾驶盘在左边,但同样怕大堵塞。

柬埔寨刚于七月二十八日举行大选,虽然选委会于本月十二日公布了投票结果由执行党获胜,但反对党拒绝选举成绩,并扬言号召大规模示威。据报导,数天前装甲车和坦克巳出現在金边,当前局势日益紧张。

抵达的那个下午四点据悉有个示威活动,就离我住的酒店不远,中午时分我一个人还在附近逛,只见十几位军警,沒有坦克。其实平民百姓生活如常,游客也轻松游玩。

我比较有兴趣的,还是柬埔寨选举用的手指点墨制。这和我们505釆用的制度是一样的。

其实我在机场过海关时,就发现海关人员的右手食指指甲是黑的;当时我不以为然,以为他的手指应该是被敲到积瘀。后來我上车,发現司机的其中一只食指的指甲也是黑的。外子说这是他们投票时点的墨迹。

再后来,我和一间咖啡小店的老板娘聊起,才知道这墨汁持续了两星期,并不容易褪色。她说墨汁完全清洗不掉,若非她常洗碗洗杯,相信整片指甲还是黑沉沉的。现在她的指甲边缘还沾有黑黑的墨汁,照看要完全褪脱还得过一星期呢。

从这里可看出,这类墨汁其实也有分等级的,这视乎有关当局的诚意。花大钱却沒有收效,不如去文具店买一瓶写书法用的墨汁。

步入柬埔寨的第一天,居然让我见识了真正的"不褪色墨汁"。

2013年8月10日星期六

妈妈的饭

妈妈往生之后,陸续收到老同学的慰问简讯,对于他们同样都想念妈妈的饭,我感到很惊讶..他们不提起,我也忘了这回事,即使提起,印象中的画面也模糊了.到厎有多少人在我家吃过饭?妈妈当时煮了什么菜肴,让他们至今仍念念不忘?

可以肯定的,我们家的餐桌上是没有山珍海味的;以前家贫,几条熟鱼或甘榜鱼,加上一菜一汤,简简单单,就是一餐.我们四个发育中的孩子放学回来,白米饭盛了一大碟,但都会很有"分寸"地只揀些肉菜配饭,因为盘中菜肉,还得留一半给下一餐.这些住在外地的同学,或常上我家的同学,就是这样在我家简陋的厨房吃了我妈的饭菜.

其实妈妈的厨艺并不佳,未嫁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嫁过来才开始学习用木材生火煮饭.妈妈不会烹煮什么大餐,她原来就不喜欢下厨,因此也只会规规矩矩地准备两餐.有一位女同学说:你妈的炒饭很好吃,我不禁苦笑,也深感惭愧,我竟忘了炒饭的味道,我只知道妈妈是不喜欢吃炒饭的.

我的同学当中,有好几位是我家常客,有时他们上门,聊天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我的父母.有一位男同学因在家受冷漠对待,老爱找妈妈诉苦,我妈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这位同学现在腰缠万贯,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我妈妈的饭?

这三十几年来,我这些同学知道妈妈的身体不佳,都很关心她的状况,有两位同学还特地上门探访,让我非常感动.

妈妈的饭其实并不香,而是佐入了许多岁月的回忆与感动,值得日后无数次地回味.

2013年8月6日星期二

戏如人生度人生

我妈应该为我这个女儿感到骄傲,因为我紧记她的话: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理,一定要有礼貌;因此,我也这样教育弟妹: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理,一定要尊敬长辈,不要让人家说我们没家教.

说我做戏也好,说我虚伪也罢,这些大人不也是在戏中吗?戏里的不是这样演吗,人前表示亲和,转身便另一副嘴脸?我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哪有别人演技出色?这几十年来,我妈的精神状况被形容得那么不堪,年纪小小的我便亲睹妈妈被中伤得遍体鳞伤,我被吓得不懂得哭泣,只会躲在一角看着她天天以泪洗脸.但是,我还是紧记妈妈的话要尊敬长辈,虽然后来的几十年,我得不到任何反应.

然后,我也被暗箭射中了.受伤吗?不!一点也不!我心里冷笑,伤我你得到什么?你心中有怨恨,不断计算别人,你这样活着会快乐吗?

我并不是伟大得有多大的包容心,也非有慧心看透,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心如果常常存着负面的想法,渐渐便会以负面的思维去解读任何事,到后来更是是非不分,进而连累或影响身边挚亲的情绪.

我不否认我对这些大人存有戒心,也明白他们自我保护的立场,但我深深了解,仇怨愈益深结,烦恼复制愈多,我是个怕事的人,我妈走后,中间隔着的那条河,就由得它宽阔长流不息.

我仍然会演小角色,我仍是个尊敬长辈的小孩,只是偶尔对岸有戏上演,我会隔岸看戏.

2013年8月5日星期一

来得及说爱你

由于妈妈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过去一年来我们都是在不安中度过,仿佛在害怕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样,又必须随时戒备.

打从去年妈妈因脑內部溢血而紧急开刀之后,她的失智症状已愈来愈严重.由于恶性贫血,导致双腿无力,失去平衡,跌倒已是常有的事.再后来,血糖血压失控,肝硬化且萎缩,莫名的內部出血,让羸弱不堪的妈妈一直在病床上靠氧气来挣扎求存.曾经有两度的有惊无险,让我们慌乱失措,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等待妈妈从昏迷中疏醒,无声无自息地感知时光荏苒,煎熬得心力交瘁.

但当妈妈淸醒得出奇时,我们却也心里有数了,尤其是她口口声声说没有时间了.是不是人到了终结的时刻会有自知之明?她不敢闭上双眼,她害怕睡了再也醒不来,坦白说,我们也害怕.纵使已有心里准备,但眼看她強睁开眼,费力企图把话说完,我们的心很酸,也很痛,尤其是她对我们说:"你们都对我很好,谢谢你们.","看到你们相亲相爱,我很开心."

对于老爸,我们一直以为她只有怨恨,怨恨老爸没有带给她幸福.这两年来她的多疑和暴躁,性情剧变让照顾她旳老爸苦不堪言,她说这是对他的惩罚.但那一刻,她深情地望着重听的丈夫,要我们转告她心里的话:

告诉他,我爱他,我永远永远都爱他...........




无声的告别


女儿替我拍下这张照片时,妈妈虽然说话有气无力,毎一个字像迸口气才能吐出来,但她的脸色还是那样从容的安详.她说很多话,说个不停,间中没有休息,偶尔合上双眼,几分钟又再张眼,继续说.她的话都没有內容,她胡乱说我胡乱回应,女儿在旁忍不住笑起来.

我伏在铁架上,其实是累垮了,连续十四天的白天都在医院守护着,虽然有弟妹们分担,但是身心的疲惫是无法形容的.后来晩餐送来时,妈妈反常的不想吃,我哄骗她把一碗粥吃完,便离开医院了.讵料这一转身离去,对话却永远无法继续了.

第二天刚进入医院大门便接获护士的紧急电话,说妈妈有点不妥了.我心底深处立即萌出一丝不安,快步冲上病房去,这时妈妈已陷入昏迷状态.她脸上罩着氧气,胸膛像一个气泵,不断用力的把氧气吸入抽出吸入抽出.护士不停地进来检查血压,她们不说我也很清楚看到血压机显示妈妈的血压一直往下掉,心电图也出现不规矩的频率.

我已有不祥的预感,把重听的爸爸拉到妈妈的床边,立刻拨电通知弟妹们.二妹于前一天的傍晚才飞回新加坡,这时候把这个坏消息通知她是很残酷的,她走前妈妈还是好好的.

医生给妈妈注射了强心剂,护士小姐好心地嘱咐我们陪妈妈说说话,该说什么?我想此时此刻,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舍,我也只能含泪对妈妈说要她安心走吧,我答应我们一定会照顾爸爸.我相信妈妈是听见的,心电图的频率突然飙高几下,她在回应我的说话.

然后,她的脉搏渐渐薄弱了.......

我的泪水这时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夺眶而出,我双手合时,不停地念着圣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每念一次,心如被刀划下一次.

主治医生检验之后,转身对我说,心电图表上微弱的频率其实是脉搏还未完全停止跳动,实际上妈妈已断气.

妈妈真的走了吗?怎可以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

泪水决堤,但我没有号啕.妈妈终于离苦,这也算是个解脫.

七月二十五日,妈妈走得有始有终,那天正是她的七十二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