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2日星期五

海水那一端的梦


上午,H从美国拨电过来,问他好吗,他叹口气说:纽约完全不一样了,而我才发现自己年纪大了,所有的都不如想像那样。

我握着手机,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几分惴惴不安。他才在纽约落脚不及两周,他是抱着满腔希望过去纽约开始新生活的,怎么此时不停地叹息?

两个星期前我才为他办了饯别宴,二十多位同学出席并给于最真诚的祝福。我们从小学到中学都在同一间学校,近一年来同学之间的联系更是紧密,因此大伙儿对他移民至万里之外,的确有点不舍。

中学毕业后他带着妻子在纽约生活,长子出世后才归返大马,却一直梦想着回到那他喜欢的地方。几经波折,最后他一个人获准成行,得以飞去会合早已落籍美国的长子。

去到纽约,他才发现在餐厅捧餐的长子是 蜗居在一个不能挤下两个人的空间,而这狭小空间的房租,却是昂贵得令他咋舌。儿子让出房间给他,他说,他从来不知道儿子的日子是这么过的。说时,我听 得出他的心疼。他领了证件开始找工作,却发现僧多粥少,结果只好帮朋友做建筑工作。

他拨电来的时候,刚做了两天的工作。对一个已经五十四岁,从来没有做过粗重搬扛工作的人,体力的负荷是可以想像的。他说他在滴着汗水搬运时,忍不住开口斥责自己愚蠢,好好在马来西亚下班后吃饱饭看电视含饴弄孙不要,干嘛跑到纽约这繁华大都会这个小间隔对着四面墙?他有点激动的说他不想有一天突然这样悲凄的死去。

他的语气带哽咽,我也心恸,这时候在望着天花板愁肠百结的他是否在淚光闪动?心里是否又懊悔又委屈?我告诉他一定要把实际状况告诉远在家乡的太太,只因他太太的美国梦比他的更美丽。大不了,就回来吧!这并不是一条不归路。

海水那端的天空,真的比家乡的天空更蔚蓝如画吗?海水那端的草地,真的比家乡的草地更绿油油吗?梦醒过来,看见天空阴暗晦澀,心悸绝望之后,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这才是一个开始,要回头还来得及。

我在想,年过半百了,还有谈理想的条件吗?我真的不知道。经过人生超过半辈子的人生顺遂和起伏,我现在什么劲都不想使,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理想和憧憬,就留给年轻人去吧!


14 条评论:

  1. 想像远方美好的梦,有时不试过不甘心,趁一切还来得及,还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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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是劝他回头,不想他余生 过得如此不快乐,只是他的太太仍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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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过才懂得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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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还来得及,那就回来吧!这里不是天堂,至少是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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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明白他的心理,才抵步便回头面子总是挂不住,也许他需要的是时间,希望他不会两头不到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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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所以说。。。唉。。。还是甭提了。其实,马来西亚是块福地。他的年龄绝不适做建筑,还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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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以前的人把美国称为金山,但这已是一个过气的名称。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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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有孩子在国外,至少也可以清楚那里的状况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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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说孩子没把他的实际状况告诉父母,结果父母也以为他过得很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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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有回头路。
    我的朋友移民过去两年,因种种原因,回来了。她庆幸自己当初走时没有把屋子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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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他有留后路的,房子没卖, 工作也没丢掉,只是他没想到那边的情况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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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读了这一则文,得重新考量下心里盘算着的计划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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